中国近代钱币史的创举：“天水砂板”铜元

献福寿山石

说起“天水砂板”许多人不为所知，钱币界部分收藏爱好者亦对此了解不多。笔者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摄入钱币收藏，因长期生活在天水，那一时期自然涉猎了一些“天水砂板”铜元。起始对于这种铸造粗陋的钱币不肖于顾、无意收藏，但经不起钱币贩子一次次的推销，便随意购得几枚。现在看来当时的“随意行为”却是正确选择，目前这种钱币已不多见。为详解“天水砂板”的来龙去脉，笔者想拓展视野予以论述，以飨读者。

“天水”是甘肃省的东大门，毗邻陕西省宝鸡市。辖两区五县，总人口为382.9万（2016年），是甘肃省第二大城市。它又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、中国历史文化名城。人文始祖“伏羲、女娲”均诞生在这里；天水“大地湾”文化距今已有4800-8000年的历史；这里的先秦文化、三国文化遗存丰厚；中国四大石窟之一：“麦积山石窟”就雄踞此地，它始建于北魏时期，洞窟内佛像塑造栩栩如生、精巧绝伦、微妙微翘，素有东方雕塑馆的美誉，目前保存完好，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、五A级旅游景区。

早在民国八年（1919年），孔繁锦受时任甘肃督军兼省长张广建的指令，领兵三个营进驻天水。张广建有意让孔主持陇南军政，故先授其以清乡司令一职，次年二月正式任命孔繁锦为“陇南镇守使”。这时的孔繁锦集军政大权为一身，成为一方诸侯，人称“陇南王”，其军队不久即扩充到上万人，老百姓也称其为“孔司令”。“陇南镇守使”的治所就设在天水，辖天水、礼县、徽县、两当、西河、成县、武都、舟曲、文县、清水、秦安、武山、伏羌（今甘谷）、通渭14县。

孔繁锦（1876-1951），安徽合肥人，毕业于清末陆军讲武堂，早年就职于皖系军阀段祺瑞部下，授予陆军中将和铭威将军。民国三年（1914年）随其胞兄张广建到甘肃，任张的亲兵司令。孔繁锦本姓张，为时任甘肃督军兼省长张广建的胞弟，因其自幼过继到孔姓舅父家，故从姓孔。

孔繁锦上任伊始便多次到辖区走访，发现陇南境内因政权更迭发生钱荒，治内地区仍在沿用方孔圆钱，严重阻滞了地方经济的发展、亦影响到军费支出。于是孔在民国九年（1920年）颁布政令，销毁制钱、开炉化铜，用范铸法仿照四川军政府机铸铜元铸造了五十文、壹百文、二百文铜元，并铸造有二十文、十文、五文辅币，以解燃眉之急。这些钱币版式虽以时代同步，但鉴于条件所限只能用旧工艺翻砂铸造，其表面粗糙，民间戏称“砂板”。尽管它其貌不扬，当时的确整救了陇南一带的经济。这种铸币方式也开创了中国钱币史的先河，其诞生于天水，且独一无二，后来钱币界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“天水砂板”。

孔繁锦上任伊始就抓住了整顿金融、发行货币、发展经济、增加税收等项措施，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，为今后陇南发展实体经济打下了坚实基础。之后孔繁锦又大开烟禁，迫令农民种植鸦片，种者收烟款，不从者收“懒务款”，于是陇南一带罂粟遍地，贻害百姓，但却肥了官方。

孔繁锦通过以上手段大肆敛财，这些钱财除了用于官府经费、供养军队外，还用来兴办实业。他先后在天水创办了陇南机器局并筹资购买设备，挖山采矿，发展冶金；成立天水电灯局；创办和丰制革织毛有限公司、天隆纺织厂等工厂；资助办学；修建西医医院；拓宽街道；兴修公路；加固河堤等等。

民国初期，饱受战乱之苦的陇南民众在孔繁锦的治理下经济得到长足发展，社会一度稳定。其用五年时间铺设了以天水为中心向周边各县城蔓延的道路，总里程达1400公里，天水是甘肃省第一个通行汽车的城市。他修建的电灯局，发电能力达200千瓦，当天水夜间电灯明亮时，省城兰州夜晚还是一片漆黑。由于孔繁锦亲力作为，带动了辖区各县镇也积极创办实业，使天水的民族工业得到发展，使古老的秦州向现代化迈进了一大步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民间私铸“砂板”也一时兴起，其铸制更为粗陋，大小不一，充斥市场，扰乱经济，虽经孔繁锦整顿镇压，但屡禁不止。孔最后决定于民国13年（公元1924年）废止砂板铜元及从前发行的各种钱票，代之以陇南粮饷局发行的一千、两千、五千三种钱票进入市场，致使银价猛涨，经济受损。

为彻底解决钱荒、杜绝私铸，孔繁锦于民国14年（1925年）从天津等地购入二手制钱设备，成立了天水造币厂，机铸红铜十文开国纪念币，当五十、当一百文四川军政府铜币。次年孔繁锦买通北洋政府，准造甘肃五十文、壹佰文铜币，又范铸十文、五文辅币，使天水造币技术真正步入现代化行列。

但好景不长，民国15年（1926年），冯玉祥的国民军攻克天水，孔繁锦辗转逃往天津。时隔数年，孔于民国24年重回天水，但这次是以平民身份出现。与他的三姨太居住天水坚家河，直到1951年病逝，一代枭雄陨落。

孔繁锦走了，但他留给时代的印迹却永存于世，从“天水砂板”到纸钞银票，以至甘肃第一枚机铸币将载入史册、永放光彩。

下面展示几种“砂板”，同为壹佰文，官铸私铸尺寸厚度差异明显，难怪“天水砂板”面世4年即寿终正寝。

先期铸造的壹佰文砂板铜元钱径40.81毫米、厚2.51毫米、重25.44克。四川机铸壹佰文铜元钱径39.31毫米、厚2.19毫米、重20.51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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